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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路:当年钢铁厂的遗存 今天变身生机勃勃的文化创意园区

“构成城市的,不是其物质本身,而是她的空间量度与历史事件之间的关系。”卡尔维诺在《看不见的城市》中写下的话,恰好适合作为长江路记忆的开篇。

40年前,长江路边错落有致的宝钢厂房,还是一片农田。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遗留下来的钢厂老设备跟不上发展脚步,上海每年要调进300多万吨生铁,中国的钢材也大多依赖进口。直到1978年改革开放催生宝钢,成为中国第一个新型现代化钢铁基地。

吴淞“南为上海门户,西为苏常藩篱,乃东南第一险要”,国内未曾有钢厂选址出海口的先例,软土层处理、附近没有矿山等问题,让宝钢“难产”了整整七年。鸦片战争里陈化成抗击侵略、抵御外敌的前沿战场,打下了宝钢第一根钢桩。依托于上海强大的基础设施,襟江带海的宝山跃上了长三角经济发展的前沿。从1958年上钢一厂在255立方米的小高炉开始发展炼钢产业,到1985年宝钢从4063立方米的高炉中产出第一炉钢,现代钢铁之路在这里走了整整27年。

在产业结构调整的时代浪潮中,宝钢存量巨大的工业遗存何去何从,也成为了社会聚焦的热点。工业遗产不是一张白纸、一个空壳,尤其是宝钢这样在钢铁工业中举足轻重的巨人,如何记录它的事件、人物、故事……将成为地块转型、通向未来的关键。

文创“垦荒”,从产业集聚区到开放艺术社区

上海新一轮城市总体规划中,吴淞地区定位为未来城市的副中心城区,长江路地块更将是上海美好生活品质的重要典范。3.25平方公里令人望而生畏的炼钢厂房、炼铁高炉、煤气柜、冷轧厂房,如何成为温柔可亲的美术馆、音乐厅、大学?

类似的问题也曾困扰着入驻长江路另一头的中成智谷。“比起市中心,长江路地块彼时唯一的优势就是成本低”,上海创意产业中心副秘书长周琼瑞介绍说。淞沪铁路曾专门为这里的上海援外仓库延伸一小段,从长江路边源源不断地将援助物资输往亚非拉国家。但随着政府购买服务模式的出现,不再需要集中式仓储,曾经繁忙紧张、热火朝天的景象,逐渐凋零败落。伴随着小商小贩、低端仓储的入驻、无序使用,这里逐渐成为社区矛盾突出、居民绕路走的“脏乱差”地段。即使动过打造“一站式家居服务中心”的念头,市中心也有类似的商业中心可以满足需求,如何说服顾客来宝山呢?

2007年,驰骋上海文创界多年的上海创意产业中心秘书长何增强也被这个问题难倒,但直到2013年,文创环境带来的附加值,让许多企业重新思考了长江路地块带动周边转型的可能性。“上海创意园区发展模式经历了几个重要阶段,从最初的物理空间简单集聚,到产业要素的集聚,到现在突破空间囿限与产业分割,满足人们对文化和精神领域的追求。”何增强透露,“只有产城融合才能构成满足年轻群体办公生活需求的完整生态,让人能在城市与自然、人与社会、工作与生活、办公与休闲之间自由穿梭、灵活切换。”中成智谷不仅不标榜“廉价”,相反还以文创附加值的提升,创造出优于周边市场的更高社会与经济价值。

转换思路的第一步,是去除围墙,以较低成本向文创企业敞开怀抱,免费成为面向周边乃至更大范围内居民的开放社区。云·space秀场、星球影棚、UPBOX足球场带来的每年上百场综艺节目录制、小型演唱会、品牌发布会、选美比赛等多样文化活动,为中成智谷聚拢了人气和流量,成为名副其实的人文街区。长江路的定位,陡然成为朋友圈时尚的代名词:“走着走着,就偶遇正在这里拍摄的明星艺人”。在美术馆、展厅、私藏博物馆、四叶草堂等文化场所的簇拥之中办公,自然而然也成为令人自豪的事,中成智谷引来了微盟(国内最大微信公众服务平台)、唯一视觉(国内最大旅游摄影集团)、OMG电竞俱乐部等一批“创新创意创业”的优质企业,使这里成为三创园区的高地。

原先高高竖立的围墙被“拦腰截断”,拆下的半截围墙,在林荫中铺成了一条长长的石板路。这条隐秘幽静的小路,不仅大大缩短了三号线地铁站与园区的距离,沿途的铁轨、汽灯、扳道器、火车栈咖啡馆、西部牛仔小火车、火车菜园,也连起了长江路的历史和未来。百年铁路在高低错落的绿丘、四季各异的花木、绿草茵茵的足球场、行为艺术雕塑的掩映间,洗去了钢筋水泥的生硬,化为庭院内的动人景观,任由思想在大尺度空间、低密度建筑中漫游、迷路、感受凉风。漫步园区犹如漫步景区,成了上班族们的享受。与不少办公楼下班后就成为荒凉的“无人区”不同,中成智谷没有“熄灯时间”,源源不断地吸引附近居民健身锻炼、网友慕名“拔草”和新人拍摄婚纱照片。

从艺术产业集聚区作出差异化定位,打造艺术居住区,也是在长江路580号的宝武不锈钢厂工业遗存上,建立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的开放式大学的初衷之一。人们印象中的钢铁厂,脱不出笼罩天空的烟雾,沾污房屋的煤灰,嘈杂的集卡轰隆隆驶过颠簸不平的街道……但无论专家学者还是普通访客,踏入宝武不锈钢厂的第一印象都是“震撼”:大道宽阔齐整,不闻轰鸣,不见尘埃,只见蓊郁绿意。从1990年代起,“乳白色似云天一抹的‘炊烟’,衬上远处雄浑舒缓的长江入海口”的景致,就每年吸引四万多游人参观。如此壮阔悠远的现代田园风景,未来也将继续消融校区、社区、景区的隔阂,弥补城市功能的不足。上海美术学院执行院长汪大伟说:“吴淞国际艺术城不仅是国际艺术家的居住地,也是美院人才培养的课堂,在满足专业教育的同时也应向社会大众敞开,为居住在这儿的所有人(3至90岁)提供艺术学习和创造的无限可能。未来的美术教育不再是职业化的专业教育,它是面向人生命全周期的创造力培养的教育。为人的创造提供无限可能。”

“带有时代记忆的工业建筑,不存在知识门槛,任何人都从中获得自由的文化体验。”英国泰特美术馆馆长弗朗西斯·莫瑞斯到访时,曾表示非常欣赏吴淞国际艺术城的开放性。相对“原始”的工业与精致的艺术展览结合,能更好地与本土文化互动,推出响应公众需求的艺术、营造文化家园的归属感,推动周边地区乃至整个城市的发展。

美育复兴,在艺术怀抱中引领城市新生活

汪大伟认为,宝武不锈钢厂向吴淞国际艺术城的转型,为用艺术“开荒”引领全新的生活方式,从而解决当前地区发展瓶颈提供了绝佳机遇。

吴淞国际艺术城将打造的,是学习者、创造者、生产者、消费者、传播者“五位一体”的多重角色生活方式:“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所有人的追求。当人们把创造作为人类生存的第一需求时,实现人的创造价值成为人们生活的价值追求。三岁的孩子有创造欲,90岁的老人也有创造欲,只是表现的方式不一样,未来的美术学院为他们提供实现创造价值的无限可能。因此生活在艺术城的所有人都是美术学院的学生。学习者通过创意实现作品创作,成为创造者,作品可以延伸成为产品,成为生产者。在参与学习、创造过程中作为个人也要消费,成为了消费者,艺术城的大量资源,包括交易市场、画廊,为艺术消费提供了各种可能。依托整个艺术城的国际地位,在其中生活、居住、工作的人也是艺术传播者。他们既是学习者、创造者又是生产者、消费者、传播者。一个人同时承担着五个社会角色,不再因社会分工不同而分化成不同人群、不同生活追求和不同生活方式。”

宝钢历史陈列馆中,有一幅巨大的写实油画《通勤车上》,表现曾经的宝钢人为了尽快掌握新技术争分夺秒,就连上下班的通勤车上也抓紧时间刻苦学习。而未来,喜欢这座艺术城的理由,或许也不在于它有多少看得见的风景,而在于它能让现代人悟出的问题答案。

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建筑系主任刘勇介绍,未来吴淞国际艺术城除美院外,还将依托博物馆、艺术馆、美术馆建设中学、小学、幼儿园,以及高年龄段的艺术教育。“人们在日常生活中需要获得更丰富的角色体验,艺术将提供支撑,终身教育、多重要素和艺术为美是上海国际艺术城发展规划的三个着力点。”

在刘勇的设想中,美术教育将不单是技术性教育,更应该是从三岁到90岁,全年龄段地培养创造能力。所以在整个空间构架里,要打破现有行业为划分的专业设置,这个有机混合体的建筑离开不锈钢厂区域是不成立的,它应该具有独特的个性,是上海美院独有的意境和氛围。

百年之前,吴淞曾是上海高等教育的摇篮,中国公学、复旦公学(复旦大学前身)、同济大学、吴淞商船学校(大连海运学院前身)、江苏省立水产学校(上海水产大学前身)、第四中山大学(上海医科大学前身)在此先后落地生根,高等学府人文荟萃、群贤毕至。日本发动侵华战争后,大学城的校舍不幸被夷为平地,徒留水产路、同济路等空名。但记忆的潮水继续涌流,城市如海绵一般将它吸收,膨胀崛起。改革开放后,上海第二冶金专科学校、上海第一钢铁厂职工大学、宝钢职工大学等高等院校再次从这里推动钢铁业突飞猛进。

而当工业几乎发展到物质的终极,很难想像还会演变出新的形态;如今,在艺术教育的怀抱中,人们再次听见了城市蝶变的声音。桐城派文人管同的名篇《宝山记游》中,曾记叙吴淞“风涛汹汹,直逼枕簟,鱼龙舞啸,其声形时入梦寐间”,令人“洒然快也”。长江路转型升级的新一轮“海天旭日”,将获得更多世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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